ODA牌鲨鱼断头台

事件は会議室で起きてるんじゃない!
現場で起きてんだ!

【柒酒引】捌(鼠猫)



捌】

   展昭这几日忙前忙后,在城东找了住处,应友人所托,安顿好了陶护卫妻小。

   从东角楼街深处走出来,巷内静谧安宁,甚少有行人挑夫路过,陆夫人正是伤心时,留一方静土与她,也好安安神,早日振作照顾年幼稚子。陶护卫父母亲戚皆在城郊居住,已送去了消息,不日便要进城,将母子二人接回老宅。

   展昭行出街巷,上了主街,脑中仍是陶夫人泪眼婆娑将他送出来的情景,稚子年幼,不懂母亲因何哭泣,但见母亲落泪,心中也难受,却不哭,只拉了母亲的手似有安慰之意,一同向展昭行礼。

   叹息一声,陶护卫此去麟州不知几岁可归,而官场无情,物是人非,青丝作灰鬓,尚有一家老小为他数着归期,也算是有些盼头。

   酒楼里买些吃食,药店里拿几副提精神的药材,便往关押陶护卫的刑部大牢走去。

   冲撞贵妃,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惊了龙嗣,却是死罪。说到底,便是当值前的一顿小酒误了事,若是陛下当晚未在陶护卫身上闻见酒味,估计也权当贵妃无事生非了。宫中做事,吃衙门饭的,一步错,步步错,如屡薄冰一般。

   牢房门口的看守老远便看到一红衣武官走来,便想到这人定是去探视刚入狱、明日便发配去麟州的护卫同僚的。自那人入狱半月以来,除了个哭哭啼啼的妇人,便只有展护卫来过几次了。

   展昭到了门口,和看守打了个照面,说声辛苦了,便亮了腰牌走了进去。

   和牢头说了几句话,展昭塞了块银子到他手里,那牢头盘剥百姓油水挺顺手,四品护卫的银子倒有些不敢收了,这几日展昭给的也不少,还想推辞,展昭一皱眉道:“你今日找些厚实垫被与陶大人,再换间安静牢房,他明日便要辞京北上,旅途辛苦,今夜须休息好些。”

   那牢头忙点头应了,收了银子将展昭引至牢里。

   两边牢房犯人见有人进来,一时吵吵闹闹,叫骂喊冤的都有,还有胆子大些的往过道里扔牢房里垫的稻草,粗言鄙语,展昭面色如常恍若未闻,扔出的东西一一避过,倒是那牢头走在前头骂骂咧咧,恼了还狠踹一脚牢门,心中感叹这位大人真是好脾气。

   走到顶里头,牢头行了礼便下去了,展昭走进去坐下,看着对面发丝有些凌乱但精神尚好的昔日同僚,问道:“陶兄,这几日可还好?”

   “劳你挂念,还过得去,身在囹圄,也没甚好挑的。”起身拍了拍展昭身上尘土“咱们不过一年交情,展兄能如此帮衬,在下已是感激不尽。”

    展昭见眼前人颓然模样,想劝慰几句,还未开口,就听他问道:“苓儿她……可好?”

   “陶兄放心,尊夫人展某已安顿好,令公子虽年幼却已知劝解母亲,一片孝心,长大了定是能撑起陶家的。”

   “是么……”迷茫的眼神里都有了暖意,“只是不知道,等他长大后,会不会怨我这个当爹的。”

   “切不可有如此想法,此去不过八年,陶兄父母安康,妻儿盼着,归来之日定是全家都欣喜的,幼子懂事,怎会怨恨?”

   见人低头不语,展昭拿出带来的吃食,就着牢里劣酒,刚与他说了些话,牢头便过来了,见两人皆面色凝重,小心道:“展护卫,探视的时间早过去许多了,您看……”

   展昭知道此次已是宽限了,不愿坏了规矩,点头道:“知道了,我立刻出来。”

   牢头恭身退下去,展昭又看了眼对面友人,说了
些照顾自己之类的话便要起身离去,刚行至门口,就听得身后几声响动,陶宇站起身道:“展兄,我此去千里,前途未卜,若我日后归来,你还在开封府任职,我定登门,当面再谢!”

   展昭回头,板了好几日的面上终是有了笑意,点头道:“好!展某定在开封府等着。”接过友人递来的酒,也不管辛辣之气扑鼻,捧杯饮下,道声保重便转身离去。  
 牢狱中人也心中坚定,不单是为了妻儿父母,便是为了兄弟之约,也要活着归来。

   刑部大牢本就处在偏僻之处,四周巷陌冷清,青砖之上渺无人迹,唯树木长得苍翠挺拔,郁郁葱葱,树上有些什么定是看不清的。

   展昭出了牢门,只觉树影婆娑,暖暖阳光都零碎照在身上,刚走几步,风动影摇,眼角余光竟瞟见藏在层层树叶里翩然而起的白色衣角。展昭心中疑惑,想是阳光晃眼自己看错了,刚要走近些一探究竟,身后便闻见一声冷哼。

   “展护卫,你弃城中百姓安危于不顾,青天白日的,跑这儿来作什么?”

   展昭转过身,见一人着文官官服,细眉小眼,偏又皱着眉看他,塌鼻长须,不消想,胡须下定是撇着嘴不满的。

   展昭心说我怎么也诽谤起人相貌来了,再打量眼前人尊容几眼,方才认出此人是正奉大夫苏荣,说起来与他是同级,但展昭一向敬人三分,还是一拱手道:“苏大人。”

   “展护卫,”那人随手还了个礼,不知是一向如此还是心有芥蒂,阴阳怪气道:“你们这些年轻武官,价日里闲逛,布衣百姓要你们护着,这四下里无人,你在此处发愣,可对得起陛下予你的官袍啊?”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朝北边一抱拳,黄豆大小的眼珠盯着展昭,动也不动一下,想以眼神压倒他似的。

   展昭心中叹气,知道此人是圣贤书读迂了,向是看不起武官的,不欲分辩,点头答道:“展昭不辱圣命,自不会懒散拖沓。”

   苏荣一挑眉道:“那你怎还在此处不动?虹桥御街,哪儿是无事的?生得七尺之躯,舞枪弄棒的怎可不为民效力!”

   儒生或是别无所长,冷言讽刺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一腔抱负都在横飞唾沫里,而自己白日里跑到这刑部大牢来确是不妥,只得拱手称让,想走了便算了。

   谁知那正奉大夫见他一言不发反倒势头更盛,不依不饶的,待展昭走过他身边还赠一声冷笑:“展大人可得事事注意着,剑在手中也别忘了尊卑上下之礼,诗书礼乐也得多涉猎些,江湖草莽出身,莫走了半月前被免职的护卫的老路!”

   展昭有些不耐,脚下步子一顿,便听耳后破风声过,接着,“嘭”的一声和着苏大人哀嚎声起,忙转身,见苏荣歪在路边,捂着鼻子哎呦哎呦的叫着,地上荷叶包着的几枚甜饼滚了出来,再抬头,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提着一袋物什落在他前面,仔细一瞧,手上提的和地上滚的是同一款式……这肇事的定是他无疑了。    


   白玉堂早就坐在大牢门口守着了,他能猜到展昭今日定会来此处,看展昭进去,想等他出来再说,谁知等他出来了,自己还未现身,便听那穷酸腐儒一通胡说,展昭能忍,他可没那般好性子,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展昭诗书文采皆是出众的,他不计较,自己偏就小心眼了!

   白玉堂回头冲展昭微笑眨眼,再瞪着苏荣时可是变了气势,光眼神就能剐了人的,冷然道:“不知这位大人可是圣言警语都读到祖宗牌位里去了?满口糟糠,醒世恒言里未教你以礼待人?”

   “你!……你哪里来的宵小匪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持械伤人!展护卫!还有没有王法了!”可仔细瞧瞧,这“匪徒”生的俊俏焕然,伤了自己的“械”竟是地上几枚甜饼,而那匪徒手上除了一小提物什竟再无他物……一时间,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白兄,不得无理!”

“哼……啰嗦!”

   那打伤他的大胆狂徒往前一步,面上笑着却让他不禁想往后退,只得硬撑着道:“君子之礼自然是待君子的,你一上来便动手,一介莽夫,老夫凭何以礼相待!”

   “呵,爷问你,适才展护卫对你可是处处礼让,你又凭何句句刁钻,狗嘴乱吠!”

   “老夫这般年纪,四书五经繁经巨著皆记在心里,凭何向一年轻武官,带刀护卫行礼!”

   白玉堂凤目斜挑,心中早破口大骂,却朗声问道:“是哪本破书上说过带刀护卫鲁莽、年轻武官便浅薄?又是哪家嘴上没德的说持剑的便心无雅墨?白爷爷定揍的他把话吞回去!人人皆知张子房诗书饱读,计谋一出决胜千里,你莫不知他也是个能带兵打仗的?世人皆道诗仙李太白文才出世胸怀山水,你可知道他的剑法也是精奇绝妙的?再说我朝高祖,乱世纷纭,那也是马背上得的天下,手握过刀枪剑戟的!凭何武官偏偏就比你矮了一头了?”

   白玉堂步步紧逼,咄的人说不出话来,又冷笑道:“儒生埋首于浩瀚书海本也无错,可这儒也得分两种,君子之儒忠君爱国,守正恶邪。小人之儒,寻章摘句,说的便是你这等腐儒!维务雕虫,专攻翰墨,皓首穷经,青春作赋,白了头发也只得这般模样,不知羞耻倚老卖老,如何比得上热血男儿刀剑在手行侠仗义!笔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价日里寻衅滋事,又如何能兴邦立事!”白玉堂又扫他一眼,“再看你这身量仿佛一根扁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从上至下一无是处之人,如何敢在此大放厥词!”

   “口口声声文官如何如何,自视甚高,展护卫一身侠骨心怀天下,武官又何妨?你武不能胜展护卫,今日一席话又说得狗屁不通漏洞百出,连白爷爷我都能将你骂的不能言语,文亦何取哉?于文于武一无是处之人,领官家俸禄给文人丢脸,你可知羞耻二次怎写?”

   一番说辞夹枪带棒却句句在理,竟噎的那腐儒瞪眼吹须一句话也说不出,白玉堂见他蔫样就心烦,大呵一声:“还不快滚!”

   惊的那人一哆嗦,扶正头上乌纱帽,挣扎着起身,看他两眼,见白玉堂又要发作,忙转身跑了。

   白玉堂嘀咕了声“跑的倒快。”转身过去,见展昭瞪大眼,不认识似了的看着自己,轻拍他肩膀,问道:“怎么了?”

   展昭抿嘴,心中佩服,若是白玉堂动了粗揍了那穷酸文人他倒觉得合理了,可打过之后如何收场?白玉堂如此唇枪舌剑便一番,倒让那人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了,文官辩不赢武生,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么。

他早知白玉堂面冷心热,一向是站在他这边的,却不想此等官场杂论,他竟为自己出头。便是平时,白玉堂也会毫无恶意的挤兑他这个当护卫的几句的。

    可他如今才知道,白玉堂是懂他心中抱负的,是明白他因何要入官场,因何要以身护青天的!啁哳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白玉堂自是孤鹰翔天一般,同是铮铮傲骨,怎会不懂他要走的路呢!

    满腔热血忽的有了共鸣,心中好似柔软了一片,信念却又如金汤浇固一般坚定了更多!展昭压下心中激动之情,弯了眼角眉尖,也弯了唇角,星目闪动,直视白玉堂双眸,莞尔道:“白兄……今日,多谢了!”

    白玉堂一向是不喜他谢来谢去的,而看着眼前展昭,只觉着今日这一谢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了,笑颜宛然也胜却人间无数了,心中漏了一拍,忙移了目光“又说什么谢不谢的……”

    说着,手上物什递到展昭手里。

   “这是……”展昭接下,拆开系着荷叶的细绳,见几块玉佩大小,月牙颜色的糕点呈在荷叶上,虽被白玉堂晃来荡去变了点形,但青荷拖着月灰,还是有几分看相的。

   “啧,”白玉堂见糕点扭曲,撇嘴道:“爷猜你今日前来安顿,公事繁忙,午饭定是没有用过的,”又指指地上,“可惜桂花茶饼当了凶器,只剩下这玉带糕了。”

   展昭一愣,白玉堂这是……专门给他的?心中一暖,还未收起的笑意更甚,刚想道谢便被白玉堂瞟了一眼抢白道:“别谢了,快吃!”

   展昭点头,捻起一块送进嘴里,咬了两口,心中奇怪,他怎不记得哪家的玉带糕能甜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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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侠开启嘴炮模式~~~~
以防万一还是说一声,这个嘴炮是受了诸葛亮舌战群儒的启发,并非完全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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