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DA牌鲨鱼断头台

事件は会議室で起きてるんじゃない!
現場で起きてんだ!

【晓薛】重光 22-25(我也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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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晓星尘今天回家的时间晚了点,虽然他实在不明白宋子琛下班时又来到他办公室坐着欲言又止从琴棋书画谈到人生哲学是想干什么,看他难得开口,晓星尘隐隐的猜到了一点,可是又觉得,一切都还为时尚早,还有的是时间,等以后再慢慢告诉他吧。

等回到家中的时候,薛洋已经在做饭了,香气蔓延到了客厅里,听到他进门,还在厨房里扯着嗓子问了一声红烧鱼放不放辣椒啊。

晓星尘想了想,说那就放吧。

今天薛洋在家乖乖的,还心血来潮做饭了,晓星尘欣慰之余满足有之,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家养的孩子长大了的错觉,又有一种心里有了归宿的温暖,他面上带出几丝笑意来,放下公文包,打算立刻挽了袖子就去帮薛洋打下手。

他从鞋柜里拿出拖鞋,换鞋时一不小心踢到了薛洋左一只右一只乱丢的板鞋,他无奈摇摇头,心说刚才还在夸他呢,下一刻又发现他乱丢乱甩了,只得弯腰帮他把鞋摆好。

可拎起鞋的一瞬间,他微微愣住了,刚才那一踢,踢松了鞋底踩到的浮土,弯腰离得近了,鞋底几丝浅色的细灰遗留在了深色的木纹地板上,就显得格外扎眼,晓星尘的浅笑滞了片刻,想了想,帮他把鞋摆好,吹散了那一层细灰。

他走进厨房,捞起薛洋泡在水池子里的小白菜,沥了沥水,又拿起一旁的胡萝卜刨了起来,薛洋在他身边,系着那条红格子围裙,正往锅里洒辣椒,被油烟一呛,皱着眉的样子好像在发愁,又好像是在生气,无论是挑起的眉角还是看起来有点手忙脚乱的神态,都一切如常。

晓星尘等薛洋把那盘鱼盛出锅,开始炒白菜的时候,酝酿许久,随口问道:“今天干什么去了?”

薛洋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奇怪,看了晓星尘一眼,理所当然的回答:“去菜场了啊。”

“别的地方呢,没去老年活动室?”

“……王大妈腿摔了,我买完菜就回家了。”

“这样啊,”晓星尘点点头,顿了顿,补充道:“最近天也凉快了,少呆在家里,多出去逛逛。”

薛洋知道晓星尘又开始操心他宅在家里会身体机能退化了,撇了撇嘴,“知道了。”

晓星尘再没说话,低着头专注的切着萝卜,慢慢的把一根胡萝卜切成片,整齐的码到一边,厚薄一致,大小相同,他小时候在道观里经常帮忙做事,所以虽然现在心中有事,也能严谨有序,将手头事情做好,不至于让人看出异样。

等他将今天薛洋要炒的菜都切好洗好放到盘子里,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薛洋,薛洋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晓星尘复杂的眼神,还在琢磨着下道菜该放什么料,从表情到动作没有任何异常。

晓星尘走出厨房,收拾起自己下班回家脱下的外套和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直到他走进书房里,带上门,难以言喻的感受袭上心头,脸上的柔和笑意荡然无存。

他说谎了。

他在刚买下这套房子,装修的时候就被一踩一脚的白灰困扰了许久,所以刚才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薛洋鞋底踩到的,带回家里的细灰,不是什么少有的违禁危险品,只是一撮石灰粉而已,还有一点石膏的残屑。

似乎很常见,可这种东西在满地泥泞的菜市场是不可能踩到的,他还去了别的地方。

是去了装修中的楼房,还是正在施工的工地?

他去那里,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肯说实话呢。

周遭无声无息,几个大的立柜里装满了古今中外的名著典籍,随意翻开一本,就能告诉他或浅显易懂或往来难清的世事真理,可他依旧不愿相信。

他走进书房时没有开灯,幽暗的空间里黯淡无光,晓星尘在书桌前站立良久,仿佛整个人都淹没在了无言而又嘈杂的静默里,他皱着眉,缓缓的拉开了窗帘,眼中映着窗外万家灯火,星夜月明,轻轻一叹,心中却知山雨欲来,骤风不止,如负千钧。


23

晓星尘上完了下午的第二节课,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看文件,看似专注而严谨,却双眼放空,十分钟过去了,他连鼠标都没有动一下,同一办公室的老主任从他身后经过,慢悠悠的咳嗽了一声,才让他回了神,晓星尘捏了捏皱紧的眉头,最后他干脆关掉了页面,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过去从来都是淡然随和的,欣喜与挂念,惦记与不安,这些是薛洋和他在一起之后,他才猛然深刻体会到的情绪。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事情尚未确定,明明还有几率是他多疑,一切不过蛛丝马迹而已,目前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却好像已经预见到了结局。

说起来有些可笑,符画了那么多,教了别人那么多心诚则灵的道理,他却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的预见不要灵验。

晓星尘把眼镜摘下,一瞬间有些眩晕,他捂住了眼睛揉了揉,不由得一叹,心中有事,昨天夜里真的是没睡好。他想放松一会儿,等下还有一节课,这个精神状态说不过去。

他拿起昨天宋子琛留在他办公桌上的报纸,随意翻了两面,谁知世道不太平,海晏河清没看着,刊登的不是抢劫就是凶杀,再翻两面,娱乐新闻又无病呻吟,晓星尘心知这是他的主观情绪影响了事物的客观性,干脆合上了报纸,放空自己。

他犹豫了片刻,掏出手机,手指在薛洋的电话号码上悬了片刻,不知该不该按下去。

晓星尘一向将工作和私人时间分的很清,薛洋发来的短信每条都会回,却少有在办公室里给他打过电话,在一起时温和亲近,分开了给彼此时间空间。也许是他太理性自持,到了这样进退两难的关键时刻,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终,抵不过那一丝不安和疑虑,兔子苹果的壁纸上终于跳动起了拨通电话的图标,晓星尘坐直了身体,唇线紧抿,手机拿到耳边,他一声声的在心里数着,拿着手机的右手越捏越紧,最后,他的心沉了沉,薛洋没有接电话,耳旁一片茫音。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深吸了口气,安慰着自己,只不过是没有接电话而已,也许他把手机放在家里了,也许是,路上太吵,他没有听见,自己在上课的时候也会不接电话的……接不到电话的可能性有几百种,总不可能光凭这一点,就给他定罪了吧。

他看着渐渐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片刻,再而强撑着定下心,手指动了动,又一次按下了拨通键。

这一次他的心彻底沉了底,薛洋关机了。



宋子琛站在古汉语系的办公室门口,见晓星尘脸色苍白面色凝重的放下手机,皱了皱眉,走了进去,手搭在晓星尘肩上拍了拍,等他看到晓星尘尚未熄灭的手机上薛洋的名字时,有些奇怪,讶然道:“你怎么了?”

晓星尘定了定神,迟疑了片刻,他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宋子琛解释这些天他接连不断发现的疑点和意外,只得强打起精神,挤出了一丝笑容,“无事。”

“无事?”宋子琛看了看晓星尘眼眶下淡淡的青黑和尚未平缓下来的眉宇,有些恍神,此时晓星尘给人的感受竟是心神不宁和焦虑难安,宋子琛凝神片刻,晓星尘不开口,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起身替他泡了杯热茶,状似随口道:“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啊。”

“谢谢。”晓星尘勉强笑笑,接过他的搪瓷杯,想抿一口静静,可热茶滚烫,难以入口,只得捧在手里,低着头,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看着茶梗发呆。

他不说话,宋子琛就在一旁静静的坐着,顿了一会儿,晓星尘才沉声道:“子琛,我……似乎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怎么了,”宋子琛想了想,询问道:“是薛洋吗?”

“……是”

宋子琛犹豫了片刻,想到前日晓星尘颈上的痕迹,“你和他……”

晓星尘与宋子琛多年好友,无论是多年的默契还是熟悉的思路,他都能从只言片语里知道宋子琛的意思,他也不打算隐瞒,他点了点头,“是。”

“这样啊,”宋子琛心中了然,皱着眉,好像觉得有点奇怪,又好像早知如此,不过今天得了一个肯定而已,既得了肯定,便把这个问题放下,关切起眼前的事情来,他问道:“薛洋做什么了?”

晓星尘听他这么云淡风轻的略过,倒觉得稀奇起来了,眨了眨眼,看了宋子琛一眼,“你……”

“别这么看我,”宋子琛理了理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还是刻板又严肃的模样,“虽说惊世骇俗了些,可我也不是从棺材堆里爬出来的老古董,既然你觉得这么做可以,那我就信你,”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不过我真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小小年纪,说话不真不假,身上还带着股痞气。”

晓星尘心中一叹,如果只是痞气,那倒好办,可是何止痞气,亦正亦邪,让他分不清,才是最难办的。

他想了想,问道:“子琛,你还记不记得,我问过你的,若是有人欺你瞒你,你会怎么做?”

“当然记得。”

“可是,如果是你身旁相亲相近,朝夕相对的人,你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骗你,也不知他所作所为是否踩过了线,也许是我多疑,也许是他真的做错了事……”

“星尘,关心则乱,”宋子琛见晓星尘又皱紧的眉头,就连说话都有些不知所云,两人从大学相识到现在,他从没见过晓星尘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知道薛洋到底闯了什么样的大祸,他想让晓星尘慢慢说,只好打断了他,估摸着晓星尘手中的热茶温度也该下来了,轻声道:“先喝茶吧。”

晓星尘一愣,点点头,“是我失态了……”

热茶入口,晓星尘情绪稍微平缓了一点,隐藏了降灾的事情,只挑挑减减的向宋子琛简单说了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宋子琛听他说完,也皱起了眉,严肃道:“本来还想安慰你,可是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有问题了。”

晓星尘把茶杯放到桌上,心头凝重,这还只是线索中的一小部分,如果他把所有的发现全盘托出,宋子琛也许就该给薛洋定罪了,他叹了口气:“是啊,看起来似乎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如果往深了想,确实很难让人放心……”

“你说我该怎么办。”

晓星尘眼中微光一闪,表情凝重又严肃,心中无奈,疲惫不堪,可这件事既然发生在他身上,他当然不能当作没发生过,他信薛洋不会害他,却不信他答应过他的,不再伤害别人这种话。无论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是不是犯了大错,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宋子琛看到晓星尘捏紧的指尖和凌厉起来的眉眼轮廓,放下了一半的心,孑然独立的晓星尘当然比失策恍然的晓星尘看起来更让他熟悉,沉声道:“我知道你心中已有决断,你觉得不对,就回去问他,把事情弄清楚,如果他没错,那当然好,可是如果他错了,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晓星尘点了点头,又随意说了两句,看着手机上薛洋未接的两个电话,凝神许久,突然戴起眼镜,将教案交到了宋子琛手里,“事发突然,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得回去看看,三点半的课就麻烦给你了。”

“我……?”宋子琛一愣,看着晓星尘双手一翻披上外套,火急火燎的样子,竟然连阻拦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晓星尘抱歉的笑笑,拍了拍宋子琛的肩膀,收拾起桌上的资料,把它们塞进了包里,心知自己这样鲁莽,给宋子琛设了个难题,不过他总算是把教学课程交待给了信得过的人,这才有心情把工作抛到脑后,去管更让他坐立不安的事。

他拎起包和笔记本,朝临危受命慌忙翻看教案的宋子琛点了点头,“我先走了。”不等宋子琛再说点什么,就迅速走出了办公室。

24

薛洋收拾完一票破事,心情甚好,买完菜回去打开家门的时候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晓星尘竟然在家里,似乎是在等他,听到他开门的动静,猛的朝他看了过去。

似乎是野兽的天性,看到晓星尘投注在他身上的两道目光,薛洋脚步顿了顿,习惯性的摸了摸后腰,凛然片刻,眯了眯眼,将那一丝疑虑压下,神色如常,拎着菜进了门。

“你怎么回来了?”

“你去干什么了?”

两句话一同出口,两人皆是一愣,空气沉默了片刻,晓星尘从沙发上站起,朝薛洋走去,站在他面前一步的地方,两人挨的很近,要不是他身上气质向来温和,这样的距离就该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了,“你怎么关机了?”

“你说这个啊,”薛洋松了口气,状似平常的带上了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面前的晓星尘看,一脸无辜,“先没听见,后来想接,刚拿出来就没电了。”

“……是吗,”晓星尘接过手机,也不知是一颗心落了地,还是不信事情竟会如此轻易,犹豫了片刻,刚想往旁边退两步,鼻尖一动,他竟然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转瞬即逝的血腥味,晓星尘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身体微倾换着鞋的薛洋,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股腥气。”

“腥气?”薛洋换鞋的动作一顿,抬头眨了眨眼,在自己身上闻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将放在身后的左手提到晓星尘面前。

他右手的塑料袋刚进门的时候放在了鞋柜上,里面是蔬菜,左手拎起在晓星尘眼前晃荡,里面是包了好几层塑料袋的荤腥,薛洋朝他一笑,“你鼻子可真灵,咱们今天吃鸡,新鲜的,我看着拔的毛。”

晓星尘顺着接过,往里面看了看,几点血迹喷洒在塑料袋内壁上,似乎这里真的是血腥味的来源,他刚抬头要说什么,薛洋竟把青菜也放到他手上,撒了个娇,说自己要去洗个澡,劳烦道长先把菜洗好切好,然后转头就进了浴室。

晓星尘看着他将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关上,皱紧了眉,所谓欲盖弥彰也不过如此。

难为他一个当老师的,竟然被逼出了查案的心思,晓星尘蹲下身子,拎起薛洋穿出去的板鞋看了看——今天是真的只有去菜市场会踩到的黑泥。



一关上门,薛洋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缓缓靠在浴室瓷砖上,眼神冷了下来——自己最近确实有点大意了,过去都是一个人生活,警觉性也早就练的炉火纯青,可他从来没有和人朝夕相处过,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就算他做的再干净,也会留下蛛丝马迹,今天晓星尘那样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哪一部分?或者说,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抬头眯了眯眼,镜子里的人眼神孤佞多疑,仿佛又变回了那只误入迷途龇牙咧嘴的凶兽,似乎一旦事情失去了他的掌控,感到不安,就要暴起伤人,薛洋从后腰里抽出降灾,脱下外套挂到钩子上,反手脱下短袖,狠狠摔进了洗手池里。

降灾出鞘了两寸,泠泠寒光映在他狠戾面目上,幸好晓星尘刚才点到为止,没有再靠近。

他打开了淋浴,任水流空空放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后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的凶狠渐渐褪去,开始在洗手池里慢条斯理的洗起那件贴身短袖来,他双手用力的搓着,想把那一丝血腥气洗去。

既然晓星尘会介意,那他就把它洗干净。

洗手池旁的降灾沾到了水渍他也不甚在意,这样凌厉的刀锋,就连缠上刀身的浓稠鲜血也能滑落干净。



降灾刺进人脆弱的肉体,刀尖轻挑,经络筋健应声而断,倒了大霉的青年男人口中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痛的几乎要昏死过去,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什么人,要在全家死绝多年之后又遭遇这样的报应。

他被绑成了一条肉棍,恶鬼一样的少年踩在他身上,狠狠压着他的后颈,刚才的一通殴打已经让他看不清东西,他扭动身子挣扎着,咳出的鲜血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又呛了回去,背上的少年看着他狼狈的丑相,嘻嘻哈哈得意一笑,匕首在他脑袋上拍了两下,“真难看。”

紧接着,少年眼中精光一闪,匕首反手插进了男人的膝窝,霎时血流如注,降灾在里面转了一圈,肉体被搅烂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抽出时带出的血迹甚至沾到了他戴着口罩的脸上,受尽折磨的男人声泪俱下的嚎叫,猛的抽搐了一阵,也许是不堪承受,也许是失血过多,终于晕了过去。

“嘁,”没了声嘶力竭的呜咽与哭诉,踩在他背上的少年似乎觉得没趣了,他拎着锋利刀刃,计划着要在哪里再划几条血印,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耐着烦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看清了上面的名字后,丝毫没有做事被打扰了的扫兴,表情柔和了几分,却没有接,匕首一转,擦净血迹将它回了鞘,他居高临下的盯着仿佛死尸一样的常萍,踢了踢他的脑袋,阴测测的勾起了唇角,“留你条命。”


晓星尘在客房门口站了许久,直觉告诉他,应该去看一看那把匕首,薛洋回来后直接进的浴室,如果他带着降灾出了门,是没有机会把它放回去的。

如果降灾不在床底,那就在他身上,他把降灾带出去,做了什么,就有了无限种不堪的可能性,可即便是降灾还在暗格里,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是他把剧目开场延后了而已。

晓星尘走到床前,看了半晌,薛洋刚来时贴在他头顶上那张寓意“早日康复”的符还在床头,彼时和此时,心境却已经大有不同了。

他宁愿薛洋永远需要他悉心照料,也不想让自己的猜测一步步落实。

他缓缓蹲下,猜忌和怀疑与心中的那一丝几乎微不可见的侥幸斗争着,他打亮了手机的光,朝床底照去。

俯下身子细看,暗格悬在床底的角落,晓星尘闭了闭眼,凝神片刻,抬手朝暗格伸去,可正在这时,浴室里传来了薛洋的声音。

“道长,帮我拿一下浴巾吧!”

他的手猛的收回,心跳的如同擂鼓,怔了几秒,迅速站起,压住声音里那一丝不可闻见的颤抖,“来了。”


薛洋下半身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晓星尘正在厨房里洗菜,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晓星尘的背影,慢悠悠的回房间套上了干净的衣服。

薛洋浑身散发着沐浴液清新的香味,走进厨房,在晓星尘颊上亲了一下。

晓星尘指间微微收紧,扔掉了漂浮在水面上蔫黄的菜叶,也侧头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仿佛这只是许多个寻常的傍晚里,最普通的一天。


25

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是迟早的事而已。

可晓星尘没有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发现薛洋犯下的罪。

他那天匆匆忙忙回到家里,明知有问题,却没发现证据,至今为止已过了两天。

这两天风平浪静,除了晓星尘忧心仲仲忐忑难安之外,其余事情都相安无事,薛洋和往常一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能在出门时应薛洋的要求,像往常一样拥抱他,亲吻他。

下了课的晓星尘抱着书本和U盘往办公室走,一上午的课程排的有些满,却让他喘了口气,沉浸在翰墨丹青的一笔一划里,他感到了这几日久违的安宁。

他回到办公室,想休息一会儿,拿起书报架上新放的今天的报纸回到位置上,随手翻了两面,看了看时政和财经,索然无味,又往后翻,翻到了城市时事新闻的页面,老百姓生活家长里短,本来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大事,那一页他就快要翻过去了,突然眼光一扫,在报纸的角落里看到了一起昨日发生的故意伤人案的报道。

本来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这个城市里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他看不到的罪恶,作为一名普通老师,修身齐家,传道解惑,就是他在这个社会上能做的修行,手中的报纸白纸铅字,人间惨剧,日复一日,本该是司空见惯,却不知为什么,就是多看了那么一眼。

霎时间心慌意乱,遍体生寒。

这件故意伤人案,凶手不明,尚未危及受害人性命,却几乎让人终身残废,受害人在清醒时受到了极大折磨,双手和右腿筋脉皆被利器搅烂,左手五指更是惨不忍睹,从指根切段,只连了一层皮,家中财物无损,不像入室抢劫,倒像寻仇复命,目前温江区警方正在调取监控录像,已投入调查。

短短的几行字看下来,晓星尘仿佛被掐住了喉咙,窒息无力,几乎要拿不住那一张薄纸,他盯着报纸再三确认了好几遍,生怕看错了一个字,可直到他眼睛几乎要瞪出泪来,案件的发生地点也清清楚楚的刊登在报纸上——温江区,含成路47号,光启小区。

受害人姓常。


终于,他捏紧了报纸,脸上血色退了个干净。

那天清晨,他的袖扣阴差阳错滚进了床底,他在苦夏烦扰的晨光中,发现了降灾。

那天傍晚,他下课回到家里,稚气可爱的少年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睡的安逸又懒倦,他带着关切与爱惜,轻轻替他披上了外衣,他走的近了,无意中窥见少年手臂下压着的便签纸,上面龙飞凤舞的那几个字,正是今日受害者的全部信息。

再后来,他忐忑不安提前回到家里,嗅到的那一丝血腥气。

他对他说过的谎,行踪不明时的去向,他无意中流露的狠戾,他面对血腥场面时的熟悉。

一瞬间,破碎迷离的线索与蛛丝马迹串到了一起,真相如何,再不必多言,高悬已久的一颗石头终于落下,砸碎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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