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DA牌鲨鱼断头台

事件は会議室で起きてるんじゃない!
現場で起きてんだ!

【朝生暮死】(司马x荻原)

*《回首又见他》&《发达之路》crossover

*司马x荻原

*《酸浆》系列的另一个走向,我很抱歉,是把刀。

*请太太不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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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保险公司大楼的电梯里,荻原倚着透明的观光玻璃,抱着手臂,听秘书汇报完他今日的行程,点了点头。


电梯缓缓上升,抵达荻原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时,响起了叮的一声,他还在思考着昨天的那一单几千万的合约该如何修改才能获取到更大的利益,秘书却又想起了一件事,打开了记事本。


“荻原部长,今天您是不是还要去探望一下柏木部长?”


荻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转而向秘书确认道:“今天已经可以探视了吗?”


他们公司唯一的一位女部长和社长分手不久后在咖啡厅里遇见了自己的意中人,干保险这一行似乎磨砺了她独到的眼光,也养成了她谨慎的个性,经过好几年的恋爱交往,证明了那位先生确实是一位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之后,便选择了结婚。


那时荻原和她的关系已经算得上朋友,收到请柬时,荻原在她面前失手打翻了一杯咖啡,随后为了保持形象,急急忙忙把办公室的玻璃墙调成不透明模式,而后便原形毕露,眼睛夸张的在请柬和柏木丽子之间来回扫荡了几百次,谨表惊讶。


“我还以为……柏木部长…...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那时荻原磕磕巴巴的说着话,拿着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时光将女人变得愈发知性美丽,柏木丽子压下请柬,朝荻原眨了眨眼睛,“荻原部长不会想要和自己爱的人结婚吗?”


荻原张了张嘴,表情懵然,眼睛闪烁着瞟向别处,干笑几声糊弄过去,片刻后,便扬起亮得晃眼的笑脸,说一定会送上一份大礼作为新婚礼物。


柏木丽子领了他的心意,转身离开办公室时,满脸都是幸福,自然没有注意到荻原已经不留痕迹的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开了——


而结婚之后,便自然而然的产生爱情的结晶,荻原这段时间已经替柏木顶下不少工作,虽然有些缺乏睡眠,但他仍由衷的为自己的同事兼好友将要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感到高兴。


他不会结婚,更不会有孩子,自己的幸福遥不可及,那就更要坦然庆贺旁人的幸福。


电梯门开了,荻原往办公室走去,他记得秘书刚才说过今天三点之后有空闲,便顺口问道:“是在哪间医院?”


“是在涩谷区代代木公园旁的......”


秘书再度翻动起了自己的记事本,而荻原听到这里,脚步忽然停了下来。秘书抬起头,发现寻常平易近人,做起事来不慌不忙的部长双眼紧盯着他的动作,眼神执着,像是立刻,马上,无论如何都要找出一个答案一般。


他忽然间怎么也找不着自己记下来的那行地址了。这是他新上任的第三个月,仍旧有些紧张,焦急之下,记事本的纸张便被翻得哗哗直响,好在他在紧张到失手把笔记本摔到地上之前找到了救命的信息,连忙捧着硬质封皮大声说道:“是......天真楼病院!”


看到荻原的眉毛跳了跳,他惊觉自己是不是声音太大了些,立马压低了声音,“是在涩谷区代代木公园旁的天真楼病院,住院部十二楼,1207号病房。”


随后迅速撕下一张便签纸,手忙脚乱地把地址抄了一遍,又补充道:“部长,需要帮您叫司机吗?”


荻原盯着天真楼病院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儿,却没有接过写着详细地址的便签。


“不用了,我自己去。”


荻原缓缓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看着窗外,随后他挥了挥手,想要一个人呆着。秘书匆匆行礼后便转身离开,荻原盯着他因为紧张而显得战战兢兢的背影,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无可奈何,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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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司开车到涩谷区,如果有幸没遇上堵车,只需要半个多小时。


此时是下午接近四点,远处铁灰色的云幕沉得人喘不过气来,今晚说不定将会迎来东京都的第一场雪。


荻原站在天真楼病院的大门外停留了一会儿,点了根烟。他脚下踩着方格形的地砖还是和过去一样,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看上去还是干净又崭新,这是因为,夜里一两点钟,在大堂里只留着几盏维持基本照明的日光灯的时候,便会有医院雇佣的保洁人员来对门口的地砖进行打扫和消毒。前门,后门,安全通道,医生的更衣间,办公室,无一遗漏。


这间医院的许多事情他都清清楚楚,这里曾经是对他来说最熟悉不过的地方。只不过,已经许多年没有来过了。


冰冷的风刮在荻原脸上,他仿佛感觉不到一般,静静地立着,看着天真楼门口的招牌。朔风争抢着抽走了他的大半根香烟,荻原低下头猛吸了最后一口,捻灭烟头,走进了医院的大厅。


医院果然是来钱最快的地方,天真楼病院本身就是行业中设备最为领先的,这些年更是扩大翻修了好几倍,新招了许多医护人员,来往的护士和医生中找不到任何一张他面熟的面孔,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好像那些消亡了的生灵无足轻重一般。


荻原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手中抱着精心挑选的花束,站在直梯边整了整领带,露出笑容,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开心些——


而在二楼的天井旁,穿着白大褂的麻醉医师正好结束了今天的工作,她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换衣服,却在不经意间瞥到了站在电梯门口的背影。记忆中飞快闪过了什么,她顿时停住了脚步,手扶上栏杆,注视着他,等到抱着花束进入电梯的男人转过身,她看到了他的正脸,虽然那张面容与记忆中的笑脸已经大相径庭了。


落了灰的记忆因一声叹息缓缓扬起,没了遮掩,满是划痕。



荻原再从妇产科的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本只是寻常探视,可两个工作狂碰到一起,简短的问候过后,花束由护士插进花瓶的同时,话题便转到了工作上。柏木是强势又优秀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她的精神恢复的很不错,两个人说得正起劲的时候,一旁的小婴儿床里冒出了哭声。


请来的看护给新生儿喂好奶后,把孩子抱到了床边,想把孩子送到柏木手里,荻原却笑道:“可以让我抱一抱吗?”


“你知道怎么抱吗?”柏木丽子奇道。


“当然知道。”荻原把小婴儿柔软的身体接到怀里,用手臂环着她,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托着她的后颈,他动作轻柔,女孩子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很安稳,没有哭。


“看吧。”荻原不由得放轻了声音,得意道:“当年我可是凭着自己一己之力把两个弟弟抚养成人的。”


小女孩在他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像蜷曲的翅翼,荻原不忍心弄醒她,就一直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于是本该短暂的探视无端延续了几个小时,本来他和柏木也有说不尽的工作要谈,直到打瞌睡的小天使这一觉悠悠转醒,换到柏木怀中喂奶,荻原才起身告别。也笑着和才打了几小时交道的小女孩挥手告别。尽管他的西装和领带已经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添上了不少褶皱,他也着实觉得很愉快。


这里除了无可摆脱的生老病死,也有熠熠新生。


荻原在电梯里望着不锈钢墙壁反射里的自己出神,还来不及怅然些什么,抵达一层的提示音就到了,荻原把手插进口袋,慢慢走出电梯,白天人流如织的厅堂里此刻已经没有多少喧嚣了,咨询台的护士只剩下了一名,刨除了喧闹的声响,这里安静得可怕,天井上的穹顶仿佛要碾压下来,恍神间,依稀还能找到几分过去的影子。


荻原皱起了眉,他挑在白天人多一些的时间来,也是为了混淆感官与记忆,如果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害怕自己会坐在大厅的座椅上等到天明,等某个因手术耽搁的医生换好衣服,从电梯上下来。


这个想法只不过在脑海中闪过了一瞬,荻原就甩了甩头,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可纵使运气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事事如愿,门边的长凳上,一位等候多时的女医生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了他面前。



麻醉科办公室的里间,房门半掩着,荻原看着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泽子医生,低头抿了口咖啡。


他第一眼就认出她了,虽然不知道名字,但他记得他们是见过面的。在许多年前,他因酒精中毒,被某个人不由分说的塞进天真楼病院时,这位漂亮的女医生曾来给他送过几盘水果,他们短暂的交谈过几句话。


他那时没有细想过她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而现在,过了许多年,他和泽子医生一同坐在这件狭小的休息室里,相对无言。可有些事情用不着细说,他便感觉到和她有相通的情感。


他们都是因为一个人,囿困在永不停息的河流之中。


客套的问候过后,荻原先开了口,他的目光停留在泽子身边的小盒子上,这是他刚进来时,泽子从抽屉里拿出来的。


“请问,泽子医生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呢?”


泽子沉默了片刻,打开了那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部手机。


“这个,那个时候……”泽子的声音顿了顿,语焉不详,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在讲述一个下着雪的冬夜发生的事情。


泽子把手机推到了荻原面前,“这是调查结束后,警察还回来的东西。”


案件发生时,被害人的所有物被警察拿去调查联系人,排查社会关系过后,没了用处,按照惯例,便连同他皮包里的文件一同还了过来。司马父母早逝,家中只有他一个人,这类私人用品在他所剩无几的社会关系中转了一圈,回到医院,最后到了她手里。


他们有过五年的感情,她一度是最适合保管这些东西的人,她也责无旁贷的把它们带回了家,唯独这部手机,在无意看到信息台发来的服务订购短信之后,泽子改变了看法,她不确定这里面所保存的讯息应该属于谁,但至少不应属于她。直到今天在医院里碰到荻原。


她还记得,司马在为他办入院手续时娴熟写下的与他有关的各项信息,从姓名年龄到家庭住址,一应俱全。


抬起头,西装革履的男人注视着那部手机,他已经成熟得游刃有余,却在此时噤声哑然,目光闪烁。


荻原是认得面前这部手机的,在他穷得吃不起饭的时候,有过一个款式一样的,那曾经是他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可电子产品总是更新换代的很快,摆在橱窗里风靡一时,印在海报上价格不菲的高端产品,眨眼就过时了。可他舍不得换。即使后来他能不眨眼的买下商场里最贵的电子产品,也一直用着那部手机,直到机身上的油漆磨得光秃秃的,直到设备老化的无法再正常工作,再也修不好了,才不得不放在床头的抽屉里小心的保管起来。


荻原小心翼翼的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手机。他把他的那个用成了一块破烂,眼前的这一部却还很新,泽子把它保存的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上面只有细小的划痕,仿佛它和他的主人一样,时间都停在了原地。


泽子轻声道:“我想.....司马他应该更想让你保管它。”


荻原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有人说起这个名字了,一时间有些恍然,手机紧紧握在手里,竟慌张无措了起来,可片刻后,荻原又猛然回觉自己把它握的太紧了,唯恐自己会把这部手机弄坏。想了想,便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手帕,把它小心的包好,放进了皮包的最里层。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抬起头,颤抖着嘴唇,看着泽子,有许多的话想说,最后涌到嘴边的,却只有一句感谢。


“谢谢你……把这个交给我。”


事件发生的那一天,他在美国,他对此一无所知。


而她却目睹过他冰凉的躯体,见过他最后一面,甚至,是最后见过他笑容的人。他想象过那段回忆该是如何痛苦,却是他永远也无法触及的索求。


原来不告而别的下场就是一无所有。可他被渗透进骨子里的思念折磨到疯魔,他再也见不到他,却还是不死心,想要找寻到司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线索。


照片,信件,只言片语,什么都好。可是什么都没有。他们没有过合照,没有交往,没有过共同的亲朋好友。掩藏在夜半角落里的连暧昧都算不上的纠葛,无人见证也无处凭吊,只有他记得自己爱意的漫涌。


唯一有过的那么多的通话记录和信息往来,为了下定决心,也在他出国的时候,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删了个干净。


他以为他还可以见到他,他以为他们还有以后。


绝望之下,他调查了司马就读过的大学,高中,初中。医科大学校史馆本该存有所有毕业生的合照,可那个人性格吊诡,琢磨不透,竟然连照片都没有去拍。


校友档案里倒是有一张入学时的登记照——于是他欣喜若狂的给校史馆投了一笔修缮费,换来了那张不太清晰的两寸照片,把它过塑封膜,放进了自己的钱包。时光再往回溯,风烟渺茫,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那个人活着的时候,锋利又突兀,像最凌厉的刀刃,世间容不下他,消亡的时候,却如同一支折断的,埋在雪地里的烟头。


这部手机却仿佛为他聚起了一点活过的星火。


荻原低下头,却又觉得不够,他甚至朝泽子弯下了腰。


“谢谢你。”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动作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屈居人下,需要仰人鼻息才能签下保险单拿到工资的业务员。这幅样子有微妙的违和感,泽子却心揪了揪。


她不觉得他怪诞,只觉得悲悯。不光是为荻原,还为她自己。


随后他们一起走到了天真楼病院门口,分别的时候,泽子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荻原,“如果你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想要知道,可以问我。”


荻原双手接下,而后拿出了自己的。


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出几步,荻原不知为何,回头注视着泽子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的脚步很快,狂乱的风卷起了女医生毛呢大衣的衣角,摇曳而无所凭依。仿佛她今日与他分别,重拾了飘散无踪的一缕过往,却不知道明天要走向何处。


荻原摇了摇头,下到停车场,驱车回家,停好车后,从停车场的电梯直升到顶楼。


高级公寓里的住户不多,到了这个时间,电梯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注视着玻璃反光里的自己,垂下了眼。疲惫无比却又精神亢奋,像个病人。


他走出电梯,掏出钥匙开门,冷静在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彻底用完,可他早就被时间锤炼到不动声色,只是在换拖鞋时,不慎把皮鞋踢的歪在了玄关。


荻原终于回到了自己床边,这部手机电量耗光了好几年,充电器也早就停产了,但他床底的抽屉下还有好几个没拆封的充电器,那些本是为他自己的手机准备的,却阴差阳错,刚好用在了今天。


他迫不及待的拆了一个充电器,插头插上电源,另一端小心的连上手机。几秒钟后,手机的屏幕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电源标识,荻原松了口气,而手机却没法现在就立即打开,他只好坐在床边的地板上,静静的等待着。


那里面会有什么呢?他靠着床,盯着天花板放空。


老式的手机不存在拍照功能,甚至连内存也没有多少,如果有新的短信和电话进来,就会过自动覆盖之前的。那么这部手机里还能剩下什么呢?是信息,还是通话记录?


大概都是没有的吧。荻原苦涩的笑了一下,司马是那么傲慢的一个人,一定是在找不到他的一周后,就果断把所有联系都清空了。自己曾经兴冲冲的发给他的想念和问候,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这世间的际遇大多是转瞬即逝,至多一期一会,一夜一昼。


荻原后知后觉的想到,这或许是一种最残酷不过的报复。那个人睚眦必较,永远不会让人好过,他只不过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接他的电话,那个人就判他罪大恶极,逼他画地为牢,让他再也无处寻他的踪迹。


而在终年无期的牢笼之中,那些拥抱过的臂弯,亲吻过的灼热,欲言又止的谜题,随着烟火的坠落,成了他的炼狱。


他无端的便品味到了这些。可还未再细细的将沾了盐水的小鞭子捆到手上,身边却亮起了一块小小的荧光。他等待的手机自动开机了。


数年前的电子产品,功能堪称匮乏,却也因为功能简单,坏的很慢。荻原轻手轻脚的捧起它,熟悉的解开了键盘锁,手机缓慢的卡壳了几下,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小心又笨拙的按着上下左右的按键,通话记录,备忘录。果然和他所预料的一样,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看。


最后只剩下了收件箱。


荻原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开了。他不无恶意的想,那个人的脾气那么坏,如果知道他偷偷摸摸的看看了他的私人讯息,一定会大发雷霆。那么,今晚就到他的梦里来吧——


小小的进度条转了一圈,收件箱里的讯息呈现在了他面前。


荻原只点开了第一条便愣住了。他什么都料想过,却没有猜到,自己随手点开的讯息,竟然是一条资讯台订购的天气预报,文字播报了当天的气温与气候,甚至详细到空气湿度,地点却不是那个人所在的东京,而是相隔万里的另一个国家,世界的中心。


他只是看到了这一条,神经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荻原双手握着手机,双眼死死盯着正方形的小屏幕,仿佛被怔住了。几秒钟后,他回过神,手指颤抖着在小小的按键上重重的发力,急切而慌乱,机械的响声一下一下,只是小小的手机按键而已,他却仿佛注水鱼缸中的濒死之人举着石块在拼命敲打着封死的玻璃。


一下,两下,那块玻璃有了缝隙,冰水却先一步涌进肺里,他一页页的往后翻,一条条的看下去,翻到最后一条,肺里的空气被水排空,玻璃碎成沙砾,全填进了他的气管。


司马的手机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日复一日的,只有天气预报的短讯。


仿佛他的生命中只剩下这些与他毫无干系的温度。他将它们留下来,冰冷的,湿冷的,晴朗的文字与信号串联起来,所有的信息指向大洋彼岸,指向他所在的纽约。


这或许是那个高傲得从来不会低头的人,做过的最蠢的事情。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这样嘲笑自己。


咨询台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的几个月之后。没有人再去付电话费的账单,所以这项多此一举的订制服务也自动取消了。警察最先发现了他冰凉的躯体,而后通过这部手机通知医院,寻找线索,他们把他的社会关系排查的清清楚楚,却没有人会去追究为什么一个东京的外科医生要知道纽约的天气,他们的关系是无人知晓的幽灵,在那个雪夜弥散,消亡于血液流失的最后一声叹息。


而他要在一年后回国才知晓这个消息,也或许是为了惩罚他不告而别,他直到十年后的今天,才得来他最想要的肯定。


太晚了。


荻原坐在地板上,茫然而无谓的回顾起过去。他还记得那时的自己,什么都没有,唯独有卑微而无声的爱意,可他爱的人是个疯子,在他们还相处的不太好的时候,钞票砸在他脸上,烟头熨烫过的痕迹烙在皮肤上。那个人随心所欲,残忍又美丽,他手臂上的疤痕几乎连成了一片,直到今天,他也从未参与过公司里任何有可能袒露身体的旅行。他为此拼命的往上爬,可他割舍所有,离开故土时,写在未来的人生旅程中最重要的人,却永远的与他失之交臂。


他仿佛再也找不到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的理由了,他宁愿被一把刀刃宰割得遍体凌伤,也不想在拥有过后,永远的失去它。原来他是拥有过他的。


荻原不知道自己在地板上坐了多久,手脚僵硬,遍体生寒,他的血液在此刻停滞,脊柱在今夜彻底垮塌,像一滩废墟又像被挖出心脏的石像,唯独不像一个活物。砖石与粉末凌空倾下,而他只是直视着虚空,想哭又想笑,那个人短暂的二十七年的人生,戛然而止,却是他的一辈子——


身旁有什么东西突兀的响了,惊醒他的是身旁尖猝的手机铃声。荻原一个激灵转头,响的却是他自己的手机。


他下意识的接起,电话那头是社长的声音。


“荻原,你现在方便来海湾酒店一趟吗?他们的社长一定想要见你一面,说是想和促成这单生意的大功臣聊一聊……”


他张了张嘴,麻木的点了点头,声音听起来艰涩又怪异。


“好,海湾酒店是吗,我马上来......”


荻原抓起手机和外套摇晃起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想要去做点什么,好从凌迟一般的深渊中逃脱出来。


可他维持了太久的坐姿,腿已经麻了,没走几步就猛地摔了一跤,拿在耳边的翻盖手机飞出去,彻底摔成了两截,好在那部很旧的手机还被他牢牢抓在手里,没有丝毫磕碰。


他撑起身,想要爬起来,却忽然一下也动不了了,尝试了几次,身体却越来越痛,不是没来由的痛楚,那些疼痛的源头是他的心口,锁骨,手臂,和大腿的内侧,痛感自这几处漫开,如同海边的黑潮席卷了他的全身。


爱欲的痕迹早已随时光淡去了,唯有伤痕刻入皮肤,永不消散,如跗骨之蛆。


荻原趴在地板上,仿佛被抽去了脊柱,他一点点的,弓着身子,头抵着地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只再也找不到归宿的狗。


眼泪溢出了眼眶,一滴一滴的打在了地板上,随后便失去控制,千沟万壑。他紧闭着眼睛,伸手去摸他的钱包,想要看看那张照片。


本是想要寻求安慰,却在看到它时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原来,他已经比他年轻那么多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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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很乱,但是我把自己写的很难受。

已经脱离了最初的想法了,但是还是很难受。我好难过。

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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