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光之灾】21（林诚司x菊川玲二）
全程高能，无法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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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随着一声枪响，他的世界就像放映机被粗暴的按下了暂停键，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冲入鼻腔，只要他一动，引线一触即发。
两边的人群都仿佛停滞了一样的包围着他，似乎在高度关注着他的下一步反应，就好像他会垂死挣扎的做出点燃炸弹同归于尽的危险举动一样。此时此刻，无论是哪一边，他们都在等他倒下。
这种警匪片一样的神剧情竟然真的发生在他身上，他在这段时间里把命都豁出去，被抛弃的时候竟然如此干净利落，他的人生真的就是在搞笑吧。
人在远离死亡的时候会依靠着理想，信念，原则这些堂而皇之却虚妄无意的东西活着，而当生命真正面临严峻的威胁时就会发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想逮捕犯罪的坏人，也想处置贩毒的人渣，可是就算是任人摆布的棋子，也想在最重要的人身边平庸的过一辈子。
他不后悔潜入搜查，但是……
警察，伙伴，兄弟，没有人会来救他。唯一与他紧紧依偎着的，只有胸口震动的手机。
子弹钻开薄薄的衣衫毫不费力的刺进肌肉深处，背上尖锐又炽热的穿透感让他全身发麻，他确认了自己已经被击中的荒诞事实，随后弹片在骨骼与动脉之间爆开，整个后背就像被热油淋过那样痛，他无力支撑，却不知道自己能向哪边倒下。
他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强忍着疼痛，颤抖的手终于握住了震动的手机，他不过迟疑了不到一秒钟——
这样的情景，接通了之后，他应该和林说些什么？
又是一声枪响，直截了当的打在他的右膝窝处。
没有搞错吧……短暂的惊讶后，菊川玲二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膝盖骨被击碎的声音，硝烟味比刚才更重，人群变成了模糊的黑影，铁塔上澄黄的射灯刺进他渐渐涣散的瞳孔里，站在甲板边缘苦苦支撑的双腿再也无力站稳，虚晃的步子一脚踩空，受伤的身体直直倒进海里。
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包围，皮肤被刺激的触感比子弹还要凌冽，他在向下跌坠。
菊川玲二看了眼离他越来越远的透着光亮的海面和吵闹的人群，费力的把手机举到面前。
闪着荧光的电子产品是黑暗的海水中他存在的唯一维系，可是这一点荧光在海水的侵蚀中最后闪动了两下，慢慢的与岸上活着的世界断了联系。
咸涩的液体争先恐后的从鼻腔蹿入他的四肢百骸，胸腔里的空气被水压挤出，身体的知觉与生命的体征在渐渐流失，但是他一点也不在意了。
只是……
菊川玲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开手机，把手机贴到了自己的耳边。
“抱歉……”
就算他知道，林诚司不会听到了。
自己竟然敢不接他的电话，他脾气那么差，一定再也不会打过来，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只是，抱歉，我还是失约了。
认真许下的承诺，想要弥补的过错，终究还是销匿在深海里，没有来得及。
你会觉得如释重负吗，你的未来中，再也没有我来烦你了。
他在海水里继续下坠，意识在模糊，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了他们初次遇见的小喷泉，那时被喷的浑身湿透的林，想起了后来的日子里总是恶劣的把他推进水池的林，想起了他们被冰啤酒泼醒，最后错过的迷茫的感情，七年的挣扎，然后就是面目全非的再次相遇。
他与林诚司的故事好像就是这么短暂，但是几乎贯穿了他的整个人生。
青涩又迟钝的自己从知道了爱情的存在开始，迷糊的脑子里没有什么概念，心里却清楚，只有那一个人。他是个笨蛋，即使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他也觉得值得。
他的四周已经是一片漆黑，肺里的空气消失殆尽，冰冷的痛楚连同生命的跳动渐渐远去，菊川玲二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这次真的没有人再能把他拉上岸了。
真是抱歉了，林，没能接到你的电话。
可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就算做尽了坏事，也一定要活下去。
他最终湮没在了黑暗的海水里，铺天盖地，一如当初穿着黑色外套将他紧紧笼在怀里的林诚司，暴虐又温柔，不知不觉的，就交待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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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拨通的电话没有接通，等待的时长不过一分钟，内心的感觉就像是在等待一场凌迟。而现在的情况是残酷的命运已经确认行刑。
他就像被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身体涂上了酒精和化学药品，只等着尖刀一片片割开他的皮肉，最好捅出鲜血之后再在伤口里转一圈，搅烂他的血管和肌理，这样刺激又鲜明的疼痛说不定还能盖住心脏一抽一抽的窒息感。
林诚司觉得胸口有点痛，痛的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也无力潇洒的伪装，他滑坐到了地上，僵直的全身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身后的墙壁坚硬的令人烦躁，他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融进墙角的尘土里。
他呆呆的维持着拿手机的动作坐了一会儿，等待着被烂泥埋住的窒息感慢慢过去，刚才还狂跳的心脏终于归于沉寂，他已经快要死了。
他不禁想嘲笑自己，他可以利落的踢断路上任何一个人的骨头，可以用警棍打爆不良少年的头，可以把小刀捅进人类柔软的内脏，也可以用金属棒球棍杀人，他没有罪恶感，他是个残暴的人渣，却又是个怯懦的胆小鬼，是被人抛弃的累赘。
用尽全身力气打给母亲的电话被匆匆挂断，该说是自知之明还是痴心妄想，这些他大概能预料到，可是，把陈旧的伤口扒开不过是个残酷的开端。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想要寻求安慰所以打给那个白痴。
掏出香烟咬在嘴里，该死的是全身上下的口袋里都找不到一个打火机，咬烂烟蒂的香烟又被他吐在地上，林诚司看着黑屏的手机笑出声来。
是啊是啊，小警察可是很忙的啊，潜入搜查一不小心就会没命了，他怎么能接自己电话呢？什么叫死了都会接电话，闹着玩的吧。
那现在是死了吗？真的死了我就原谅你好了。
这真是一个恶心的世界，连菊川玲二这样的傻瓜都会说假话了。
他从来不曾有什么好运气，就连现在都是这样，他会搅乱所有人平稳的生活轨道，他一出现就会被人恐惧，没有人会接他的电话，没有人关注他的一切，他可是快要被人杀死了啊。
啊，对啊，说不定连他被杀死了都没有人会知道呢。
他又按亮了手机，因为自己不接电话所以信箱里塞满的都是那个傻瓜的短信，但也都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先开始每天热情的嗡嗡嗡响的时候他烦的要死，拖入黑名单之后舒服了不少。
他担不起那样的热情，相比起主动粘过来的人，他更愿意用点手段或者拳头让人屈服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会一次次的推开不计代价凑近自己的菊川玲二。
现在真是太好了，主动打电话也不会接了，他点开了收件箱，那这些东西也就不需要了。
林诚司一封封的点开全是废话的短信，看过了之后再删掉，一下一下按的比戳气球还要轻松愉快。
发现一家拉面很好吃想请我一起去？太天真了不怕我心情不好砸了那家店吗。
看电影？你以为是在约会吗，唧唧歪歪的男女主角都不如让我砍死他们好了。
值勤时被长官骂了关我什么事，要我过来掀了你的警察局吗？
哈哈哈哈哈妈妈做了好吃的饭团要我去吃，别闹了我已经忘记了你家在哪条街了。
还有早安晚安这种恶心死了的问候，真是让人恨不得把手机砸到你脸上……
……
「一起去吃冰淇淋吗？」
“等我解决完这件事，一起去吃冰淇淋吧。”
林诚司的手顿了一会儿，这是菊川玲二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他突然想起那个炎热的午后，因为自己的恶作剧被冰淇淋盖满整张脸大叫着的菊川玲二滑稽又搞笑，溢出泪光的眼睛瞪着他，真是太可爱了——
还有那天晚上，满身吻痕，穿着自己衬衣的菊川玲二，漂亮的双眼里有透亮的清泉，他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让他连恶毒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敢低着头把他推出去。
他记的太清楚了，他什么都记得，想忘都忘不掉。
按删除键的手指像被定住了一样，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酸痛的眼睛。
这时奇怪的情绪涌上揪起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犹豫还是不甘心还是舍不得他都不明白，只是闪烁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牙齿几乎要咬破嘴唇，他抬头看着黑洞一样的天空，赌上全部，颤抖着又一次按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如果——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只是，残酷的现实从来不肯眷顾他半分。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谁面前，自己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里的水雾已经完全退了下去。
作为人类群体中的林诚司已经死亡。
毒蛇是不会有感情的，鳄鱼只有在撕开猎物的血肉时才会流出怜悯的泪水。
太好了，现在没有人会管他了。菊川玲二也好不管是谁也好全都见鬼去吧。
他删掉了他的电话，起身拍了拍西装上蹭到的灰尘走进了热闹的人群里，他不想犹豫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了。
一起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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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这章在下已经精分了，一抽一抽的超级痛苦
天气很闷热，快要昏过去了
请原谅我。